练湖捉蟹 (散文)||江苏 周竹生

散文·随笔

             练湖捉蟹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●周竹生

说到螃蟹，人们也是首推昆山阳澄湖大闸蟹或者金坛长荡湖螃蟹。其实在四五十年之前，在丹阳练湖，秋风吹起，螃蟹就像遍地落叶一样，随处可见，丹阳练湖出产的“玉爪蟹”作为练湖水产的拳头产品，品质优良，口感上佳，产量巨大，名闻沪上。

解放初期练湖尚有水面一万多亩，湖面开阔，水质优良，湖里湖草丰茂，小鱼小虾、螺蛳河蚌、浮游生物资源丰富，是螃蟹繁殖生长的绝佳场所。练湖水清，练湖螃蟹个头大，脚呈乳白色，壳青脚白，色泽明亮，是清水螃蟹。

螃蟹是练湖之子。练湖边上丁巷老二哥曾经说过，天上有多少颗星，地上有多少根钉，练湖埂里就有多少只蟹。这样说未免有点夸张，那种满堤蟹行，行人竟须踮起脚尖无处插足的景象毕竟距离现代的人过于遥远。螃蟹毕竟是个机灵的很的小生灵，解放前沿湖老百姓也只是在深秋季节，在练湖九涵十三洞等一些固定场所放水捉蟹。解放后练湖为国有，属于农场管理。据农场养鱼场的老职工回忆，上世纪五十年代初，练湖野生螃蟹大约有10多万斤，农场每年秋季捕捉5-6万斤，运到上海销售。

秋风起，蟹脚痒，螃蟹就要从湖里往运河里爬。根据螃蟹喜光喜水的特点，利用灯光水流捉蟹的方法主要有两种。

在“练湖闸”闸门上装钢丝网诱捉。捕捉时把闸门开启一点，产生哗哗小水流，在钢丝网上方挂一盏桅灯，晚上螃蟹看到亮光，听到流水声就争相往闸口上的钢丝网上爬，人们就用网兜抓捕。黑压压的螃蟹成群结队，前赴后继，捉蟹人要眼疾手快，容不得半点迟疑。公蟹大概有四两，母蟹一般三两左右，有力才能爬上来，每晚都能捕到800斤左右，有时一个晚上能捕到1500多斤。这种捕捉方法原任丹阳市人民政府副市长、现任丹阳市历史文化研究会会长的杨训先生曾亲眼见闻。杨会长回忆说，他小时候经常到练湖五孔闸去玩，看到如蚁般的螃蟹沿着钢丝网往上爬。大人们曾告诉他，爬得越高的螃蟹，往往是体格健壮，个子最大的特优品，而哪些爬行速度慢甚至是爬不上去的，都是个头较小，体质较弱的等外品，一张垂直的钢丝网居然成了螃蟹品质的检验台了。

筑坝开堤形成水位高差诱捕法。或者用土堆起来筑一道坝，让水不流通，产生落差，或者在水势较高的湖堤上开一条小水沟，宽几尺左右，水深几公分，产生下泄的水流，用竹编的篱笆插在出水口。为防下雨和寒冷，横跨水沟用麦杆搭一个人字形的草屋。两张小矮凳供两人坐，沟旁放一只带玻璃罩点柴油的马灯。诱蟹人都是在夜间守候，白天休息。马灯是关健，夜间螃蟹喜爱亮光，它会迎着灯光顺着水沟爬过来。来一只抓一只，来两只抓一双。用这种方法捕捉螃蟹收获颇丰。一人一个晚上也能捕捉到80斤左右。那时在场部工作的年轻人，常常带上手电筒，面粉袋，戴上手套，到离水闸西200米处的湖滩上捕捉，一个多小时就能捕满一袋，带回宿舍煮熟吃，吃不完的蟹就剔出螃蟹膏和蟹肉，买点猪油，熬制成螃蟹油存放起来，做调料下面条味道特别鲜美，能吃上一个秋冬。

民间捕捉螃蟹人在运河里捕捉，常用的方法是用直径8——10公分粗的草绳，用烟将绳熏到发黑，在运河东一直牵到运河西边，让烟熏绳卧在河底，运河两岸都点上灯，螃蟹在河底往下游爬行，碰到烟熏绳闻到烟味就往两岸爬，捕捉的人每个晚上也能捉到一、二百斤。从练湖到张官渡，练湖边运河里每年都设有三四道栏，有三四个拦河捕捉点。老人们回忆，当年练湖有一个捕蟹王，是捕捉螃蟹的好手，一个秋季下来，经他之手捕捉的螃蟹出售之后，可以购回一头耕牛。

当然大人有大人的捕法，小孩也有小孩的捉法。

网钓法。钓蟹的网与钓虾的网类似，所不同的是后者用纱布，前者是用棉纱线编织的有孔眼的网。其次是饵料，钓螃蟹最好用剥去了皮的白色蛇肉，长二公分，捆在网中间，沉入水底。但是蛇不是轻易可以逮到的，而且捉蛇还有一定的危险性，用剥了皮的青蛙肉也可替代。螃蟹不象虾来的猛，需等候15-20分钟才能提网，一扇扇按顺序进行。螃蟹进了网只顾享受美食，等到你提网时它已经来不及逃跑，八只蟹爪被卡入了网眼里动弹不了，只得乖乖缩手就擒。

电照法。螃蟹进入了秋季，便慢慢变肥了。蟹壳硬了，蟹爪也有劲了。水里或泥洞里的螃蟹，到了夜间就会爬出来，出来干什么，不得而知。没有了水的渠道里，田地里，靠水塘近的农家，也有螃蟹爬进家门来。晚上有灯光的地方就有螃蟹。职工从丹阳回农场，在马路两边的路灯下随手就能抓上几只。拿一支装三节一号电池的手电筒出门，沿着螃蟹可能经过的路线，慑手慑脚地边走边听，一旦听见螃蟹“拍落拍落”吐气泡的声音，光柱射去十拿九稳一只肥蟹到手了。这种敢于出来 “散步”的螃蟹不仅大而且肥。

挖洞法。螃蟹住的窝都在离水的岸边，扁扁的洞口有密密麻麻的脚爪印，洞口的大小往往也可大体判断洞内螃蟹的大小。没有别的办法，只能挖洞。带把铁锹三下五除二，便能把深藏在洞内的螃蟹“请”出来，也不管它浑身是泥，抓牢蟹壳的两侧下水甩几下就是一只鲜亮的蟹了。竹丝钓蟹，用一根尺长的细竹丝，上面穿一条大蚯蚓，轻轻地插入有水的蟹洞内。如洞内有蟹，手上能有竹丝被咬的感觉。此刻，改用左手慢慢地引诱螃蟹向洞口爬，一旦发现其真身，说时迟那时快，右手猛地扑去螃蟹便逮住了。

每每置身于早已干涸淤塞的练湖故地，我们都有众多的感慨设想，假如练湖不填，天目湖的光彩不知要褪去多少；假如练湖的“玉爪蟹”没有绝种，阳澄湖大闸蟹和长荡湖螃蟹的味道不知要减去多少。把练湖“玉爪蟹”做成品牌，仅仅这一产品给我们丹阳人带来的收益就不知道有多少啊!      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编辑:蔡竹良